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行驶在新加坡街头,并不让人感到拥堵,这归功于分散在全岛各处的产业园区,在合理分配人流的同时,带动各区域均衡发展。
在寸土寸金的新加坡,比起让园区“返回”市区,新加坡打造出一个个功能完整、要素齐全、自成体系的“新中心”,共同构成一个以科技为名的“大园区”。
新一轮科技革命与产业变革的浪潮如火如荼,园区经济已成为城市发展、区域经济甚至国际竞争的关键要素。
作为产业空间的园区,在广州也已走过了高速建设的20年。近年来,广州的产业园区出现了同质化问题、招商难局面。后续,增量产业空间的建设和存量产业空间的更新,应当何去何从?
为了探索现代产业挺起“硬脊梁”的密码,调研组来到了因产业园模式而闻名世界的新加坡,以及日本最大的工业区京滨工业区。
调研组看到,产业园区早已不是单纯的工业地块,“生活导向”的都市新型产业集聚区已是“标配”,成为承载新质生产力发展、城市局部综合开发的全新方案。
新加坡纬壹科技城聚集了全球顶尖的生物医药科研、资讯通信和初创公司,众多高科技人才及学者往来其中,成就了一个完善的智慧生态系统。
在横滨港未来21地区,曾经的旧船厂“变身”城市产业更新典范,成为多家国际知名企业的总部所在地、研发中心聚集地,更是横滨最热门的旅游胜地。
空间更开放、功能更多元、社群更突出、产业链更聚焦……园区概念和形态正在不断“进化”,通过打造集生产与生活功能于一体化的创新园区,成为推动城市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。
打破界限:
畅通资源流通共享渠道
在新加坡调研期间,许多受访者都会提到“纬壹科技城(One-North)”的名字。这处位于新加坡西南、北纬一度的园区,正是“产城融合”概念的发源地。
经由国际设计大师扎哈·哈迪德执掌规划、新加坡贸工部下设的裕廊集团操刀开发,纬壹科技城极具科技感,又富有人情味——
著名游戏外设厂商雷蛇Razer的东南亚总部外墙漆黑,点缀着幽绿线条,在夜里更加吸睛;The Sandcrawler大厦酷似《星球大战》的战车——星战沙垒,卢卡斯影业、华特迪斯尼、HBO等著名文化企业在此比邻而居。
抬头仰望,一条条“空中廊道”将启奥生物医药园的每一栋楼连接,方便楼内15家生物医药企业和7座生物医学研发中心相互交流;低头漫游,一条狭长的绿化带由北向南贯穿整个科技城,让园内的企业与人才随时享受开敞自然的活动空间。
一条条“空中廊道”将启奥生物医药园的每一栋楼连接。南方+记者 黄楚旋 摄
聚焦信息通信、传媒产业的启汇城,更是做到了“产业+生活上楼”,20余层内综合了研究机构、科技企业、政府部门,还设有居住公寓、科技孵化、零售与休闲等配套设施,地下则有地铁站,足不出“楼”即可解决所有需求。
纬壹科技城就像一座功能综合的“城中城”,独立构成一片有温度的“城市森林”。
“想吸引怎样的‘凤’,就要筑怎样的‘巢’。”新加坡裕廊国际前总规划师阮庆文回忆,随着新加坡经济转向知识密集型产业,政府深知必须下功夫“搞研发”,为高科技产业活动打造的“巢”,呼之欲出。
产业集群的提法并不新鲜,而纬壹科技城的特色在于,它注重无形的“研究”。阮庆文说,这里的研发机构、大中小企业不仅可以共享办公设施、研发设施、专业设施等各类服务设施,还提倡“打破界限”,倡导共同合作。
纬壹科技城内,企业与人才随时可以享受开敞自由的活动空间。南方+记者 黄楚旋 摄
如今,纬壹科技城堪称“新加坡硅谷”,吸引了16个公共研究机构、5所高等院校、400家领先企业和环球机构以及700家初创公司入驻。
来自广州的黄子豪便是创业者之一,其公司GenieVerse刚成立不久,正开发一款面向各国游客的AI旅行助手,可根据不同场景需求进行“量身推荐”。“在园区内,我们不仅能接触到本地科创圈,还能进一步链接丰富的世界级资源。”他说。
观察广州近3000家产业园区,目前已涵盖高端装备、电子信息、生物医药和大健康、新材料等60多个行业领域,愈发成为产业全链条培育的重要平台。与此同时,激增的产业园数量也让错位发展、差异竞争的“含金量”持续上升。
随着产业园区竞争进入“下半场”,改变的关键,在于如何进一步畅通资源流通、共享的渠道,运营好“产城人”沟通的专业桥梁。
重新设计:
把握企业发展关键痛点
在调研组到达新加坡的几天前,榜鹅海岸地铁站正式启用。当天,上百名公众早已聚集在入口,迫不及待在第一时间入内参观。
盛况背后,不仅因为地铁站将惠及来往榜鹅数码园的4万多名上班族和学生,更折射了公众对新加坡第三代新市镇——榜鹅数码园区的期待。这里被列为新加坡首个试行的“企业发展区(enterprise district)”,意味着开发商裕廊集团可根据需求,更加灵活地调整土地用途。
让“人”回归制造中心,愈发成为破译区域经济上扬、人口繁荣的关键密码。南方+记者 黄楚旋 摄
如,大学和商业园区占据的土地,原本分别只供教育和商业用途,但在该分区里,大学的实验室和教室可设在商业园区楼宇内,而商业园区内企业的研发中心和初创企业也可进驻校园。
开放大胆、灵活创新,一直是贯穿新加坡产业园区开发始终的主旋律。这一次,新加坡瞄准网络安全、区块链、金融科技、人工智能、云计算和智慧生活等关键数字领域,从榜鹅数码园区出发,为“数字生态科技”搭建全新孵化器。
“榜鹅数码园区不是简单的工业园升级,而是根据新的市场需求设计的新型园区。”在通商中国高级经理、新加坡国立大学客座研究员崔东红看来,高新科技需要“实验场”,通过“规划、执行、监管、评估的过程,在践行中调整政策,降低风险。”即先把最急需的区域做出来,再用“搭积木”的方法,逐步叠加各类功能区。
如此园区,成为更纯粹的“各类关系的总和”,关键在于如何通过排列组合,让空间功能实现“最大价值”。
纬壹科技城内,聚集了全球顶尖的生物医药科研、资讯通信和初创公司。南方+记者 吴冠霖 摄
崔东红说,入驻园区的多个部门乃至公众都参与了园区设计过程,他们将共用开放智能平台、中央物流集散中心、区域冷却系统、气动垃圾收集系统,从而更好地打造社区级的宜居和可持续发展的环境。“当园区能满足利益相关者的各种需求时,招商入园便水到渠成。”她说。
在过去,“制造”是园区规划设计的中心,几乎看不到“人”。这一次,从空间主导产业,到产业引领空间,新加坡再一次作出了新尝试。
进入2025,广州多处产业园区擂响新年“战鼓”:从南沙海洋装备产业园、天河2112工园到番禺电力科技园,一座座园区成为全力支撑“12218”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的关键要素。
这也意味着,因地制宜把握住企业最关切的“痛点”,让“人”回归制造中心,将成为破译区域经济上扬、人口繁荣的关键密码。
此消彼长:
制造业攻坚战拉开帷幕
新加坡国父李光耀曾说过:“自工业革命以来,没有任何一国在成为工业强国之前就变成经济大国,也没有任何一国仅仅凭借服务业就能成长为一个经济强国。”
从1965年独立起,制造业始终是新加坡的立国之本。在土地狭小、人力不足等诸多不利条件下,产业园区承担起了经济增长极、创新发展极的重要作用。
崔东红指出,高科技制造业是新加坡经济的基本盘,甚至是服务业发展的坚实基础,新加坡一如既往、竭尽全力地吸引全球著名跨国公司在本地研发制造,同时有意识地培养本土创新企业和初创企业。
在新加坡貌似写字楼的建筑中,长久回响着制造业的隆隆机声。面对未来产业的加速发展,园区越来越成为科技转化、吸引人才的重点,让先进制造业实现再次生长,并推动新加坡成为《2024年世界竞争力年报》中全球最具竞争力经济体之首。
新加坡的产业园区总是绿意盎然、自然舒适。南方+记者 吴冠霖 摄
近年来,新加坡制造业比重始终维持在20%左右,支撑起这座花园城市的工业齿轮,始终高速运转。类似地,上海始终将制造业占比25%作为必须坚守的红线,2024年全市生产总值有望迈向5万亿元新台阶。
新加坡的野心不止于此。在“制造2030愿景”中,新加坡提出制造业增长50%的目标,打造“全球先进制造业的商业、创新和人才枢纽”。
同样瞄准了先进制造业的还有上海、深圳等城市,而由于国际商品市场萎缩,各国制造业不得不陷入“内卷”,一场世界范围内此消彼长的制造业零和博弈,也许并不遥远。
对此,调研组在日本的感受更为直观深刻。从飞机舷窗俯瞰东京湾,京滨工业带、京叶工业带如锯齿一般“向海延伸”,共同构成世界上最大的工业带,撑起全球知名的“制造湾区”。
东京湾畔,大片工业区连绵不绝,撑起全球知名的“制造湾区”。南方+记者 黄楚旋 摄
深入城市肌理,在京滨工业带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川崎市,虽然仍是万家灯火、高楼林立,在其制造业巨头川崎重工数据造假新闻曝光后,难免透露出衰败之色。如今,现代工业旅游成为川崎市探索经济转型的方法之一。
抵达横滨港未来21地区时,一股汽油味的海风正从这里常年平静的海面,拂向东京港区——本田和日产酝酿合并的消息成为热议话题,也是日本两大城市在全球竞争中寻求新生的“奋力一搏”。
横滨港前的海面常年平静,港未来21地区是这里最热门的旅游胜地。南方+记者 黄楚旋 摄
世界城市的进与退,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。位于全球各大城市的产业园区,已经“卷”出全新面貌:
位于伦敦老城区的国王十字区,通过产业社区模式,带动区域复兴;荷兰埃因霍温高科技园不断升级“软环境”,长期被誉为“世界上最智慧的园区”;在苏州工业园,独创和首创不胜枚举,加速跃向世界一流高科技园区……
可以看到,未来城市的竞争,将是创新环境的竞争。当产业园区不仅是人们“打一份工”的物理处所,更成为承载归属感、探索欲、创新力的场域,托起先进制造业生长壮大,园区“进化”方才真正抵达目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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统筹:李鹏程
撰文:黄楚旋
设计:招凤仪
调研组:龚晶 李鹏程 黄楚旋 吴冠霖 洪钰敏
策划:林焕辉 龚晶 陈思勤
出品:南方日报珠三角新闻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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